麻雀不当假凤凰-公主不穿玻璃鞋
然而在过程中把对他的感情藏的太深是不是一种错误?
眼前的男人挽著名媛淑女出双入对,日日攻占媒体版面,
该怎么及时导正这脱轨的剧情,成了她棘手的难题……
逃婚?干得好啊!
虽然被人抛下、等著被嘲笑的正是她本人
她还是要为他放手追寻梦想的勇气鼓鼓掌!
而且逃婚只是序幕,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锣──
咦,这个娇娇名牌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竟然妄想破坏她布了好几年的局?!
看著这个讨厌鬼带著她的男人四处招摇,她已经很不爽
再被「劝诫」小小麻雀不要肖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肚子里那把火更是烧得旺旺旺!
哼!不是她要说,凤凰是个什么鬼啊?
就算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只穷酸的麻布袋
只要她大大方方公开自己的身份、站到他的面前
所有人立刻就会明白,她,才是他真真切切的女皇! 小说系列:公主不穿玻璃鞋4
男主角:斩宇曦
女主角:苏安
出版日期:2008-02-22
序
苏打最近的心情,嗯,怎么说呢,五味杂陈吧。
但再五味杂陈,也得先在这里向一直支持苏打的读者们及众亲朋好友拜个年(至于是早年还是晚年我就说不准了,不过苏打过年前后大概就这一本书了,所以不趁这个机会拜,大概要等下一年了,并且还不知道来年有没有机会给我拜到……)
据说,这本书是红樱桃系列将在二○○八年书展出现的套书之一,听到这个消息后。苏打真是诚惶诚恐,一来,以往写稿子都没有什么截稿日期,可这回有。而二来嘛,想到要与其它优秀作者摆在一起。不知为何,莫名的就心虚了起来……
不过心虚归心虚,稿子还是要写,只不过心虚的苏打,终究还是因为某些外务而拖了稿,以至于心情又整个沉到了深深的湖底,内疚自责之心,久久无法平复……
老实说,最近的心情是有点低落,而原因呢,是突然发现有很多事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并且,也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到了,对好多事情会莫名的伤感起来。就比如说,前阵子苏打出了趟远门(绝对不是旅游,不是!谁再跟我提旅游我跟谁翻脸,因为我真的好想去旅游啊,呜呜……),而在这趟「远门」里,认识了一群原本不相识的人,度过了一段「共体时艰」的日子,然后,在最后挥手告别之时,心中竟浮现出一股「这一别之后,今生今世,大概再也见不著了」的感伤…
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一向神经大条的苏打立刻决定将这种感觉写入下一本书里,然后在发现用不太上时,心情又沉到了深深的湖底……
怪了,最近我好像经常沉到深深的湖底!(谜之音:亲爱的,振作点!)好的,振作既然要振作,那就应景来个新年新希望好了!希望新的一年大发利市、稿子本本过、乐透期期中……(谜之音:这不叫振作,这叫作梦!)
唉呀,管他是振作还是作梦呢,人生无常啊,谁知道明天怎么样呢,今天过得充实、对得起自己就好了,对吧!最后,祝大家事事顺心、一切平安唷。
第一章
台北,第一大饭店。
今夜的第一大饭店人潮熙来攘往、冠盖云集,原因无他,只因企业界的两大龙头「萧氏企业」与「斩氏企业」即将在此联姻。
名为联姻,可明眼人都清楚,这场婚姻的背后,除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外,再无其它!
但尽管如此,冲著「萧」、 「斩」两大名号,现今抬面上所有有头有脸、叫得出名字的人物全部盛装出席,在婚礼开始前的酒会上相互寒暄、攀谈。
男人聊的不外乎财经、女人、高尔夫,而那些名门淑媛们,自然也不落于人后,一个个身著当季最新款的名牌服饰,戴著名贵戒指的手里举著高脚香槟酒杯、仪态万千地聚在一起闲聊…… 「八卦」。
「萧筱梅?这女人到底是谁啊?我过去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你怎么可能听说?要不是巧了、非得硬著头皮认了,萧家巴不得根本就没这人!」
「那可不是!听说她是萧总裁十八年前与女秘书一夜风流后留下的种,萧夫人知道后气坏了,便用一笔钱将她们母女打发到美国去,而这回之所以让她浮上抬面,全是为了能与斩氏强强连手,要不愁于膝下无女可用的萧家怎会出此下策,硬著头皮将她由美国带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斩家的那个少爷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哪,我早听说有好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这下可好,让一个不知哪来的女人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命好,身上流了一半萧家的血……」
「真是典型的麻雀变凤凰啊!」
「老实说,我还真怀疑像她那种野麻雀进了斩家门之后,是不是真能变凤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斩家那个老头脾气是出了名的大……」
这些闲言闲语,自然只会流传在喜宴大厅各个角落的小圈圈里,毕竟这些娴熟于交际的「上流人士」,是绝不会傻到将之公诸于世的。而尽管宴客大厅中充斥著刻意营造出的喜乐气氛,但在大厅一角的新娘休息室中,此时却传出了一个有意压低、但却隐隐含著怒意的中年女声「听清楚了,像你这种小野种能有今天,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好的感激我们吧,要不你还在美国贫民窟鬼混暱……不行,我受不了了,一想到这个丑丫头竟要以我们萧家女儿的名义嫁出去,我简直就要疯了!」
说这话的,正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在进新娘休息室前还婉约、温柔得有如菩萨再世的萧氏企业正宫夫人李雨心。
「算了,妈,一切以大局为重……」而一旁吊儿郎当劝说著的,则是萧家那花名在外的唯一命根子。
「大局、大局!我为你们萧家拿掉了三个女孩子,你竟还说我不以大局为重?」
「没办法啊,妈,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谁让斩家只有斩宇曦一个男人,为了能跟他们联姻我们此刻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忍辱负重了。不过反正也就今天,只要等她嫁过去、宴后合约一签定,到时她是死是活,就跟我们再没关系了。」
「呸呸呸,谁跟这小野种有关系了?儿子,我可告诉你,像她这种人,根本只配……」
话声,是愈来愈高,怨气,是愈来愈浓,而那一句句刻薄又刺人的话语,令本就低著头的新娘,头愈发地低垂。
「不好意思,新娘该补妆了,能请您们先离开会儿吗?」
也许是再听不下去那些伤人至深的市侩言语,突然,那个一直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造型化妆师开口了。
「这么丑的丫头还用补什么妆?」听到造型师的话后,李雨心余气未消地咒骂著。
「妈,婚礼快开始了,我们是该出去跟大家打打招呼,顺便亮一亮你最新购入的千万首饰……」
随著对话声愈来愈远,门也「砰」一声地关上了。
霎时间,屋内只剩下低著头的新娘,以及一脸不悦的造型师。
「请问……能用这支睫毛膏吗?」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女孩终于,怯生生地抬起头,张开她那还戴著牙套的嘴对造型师轻声说著,而她的手心上,躺著一支老式睫毛膏, 「这是我妈生前……留给我的……」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听到女孩轻柔的嗓音后,心中已略微明了其处境的造型师几乎都要喷泪了,二话不说,立即取走了女孩掌心中的睫毛膏,细细地为她妆扮了起来。
「你别听他们胡说,其实你很漂亮的。」轻佻著那其实长而卷的睫毛,望著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造型师的心,微微地疼了起来。
因为这女孩,其实只不过跟自己的弟弟一般大,才刚过十八,根本就还是个孩子!
可这孩子,不仅要面对那种家庭,面对那种本不该属于她这年纪所该承受的尖酸刻薄、流言蜚语,并且在几分钟后,更要被当成棋子般地摆布、利用,而后,再被冷冷地一脚踢开……
「姊姊,你别难受。」望著眼眶微红的造型师,女孩反倒和声安慰著, 「人生嘛,不就是这样,牙一咬就过了,没事的。」
「你……」听到女孩早熟的话语,造型师的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但最后,她还是露出笑脸,尽其所能地与女孩聊著一些无聊的琐事,而这,全是希望在她人生最重大的时刻前,至少能有个人,陪著她一起度过……
怪的是,女孩与造型师在新娘休息室中聊了许久许久,久到婚礼早该开始了,却一直都没人敲响新娘休息室的门,并且,随著婚礼的无尽拖延,休息室外也开始变得人马杂沓,仿若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都几点了,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啊!」
皱起眉,造型师终于再忍不住地站起身,想打开门探探外面的动静,可就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阵镁光灯竟像疯了似地朝休息室内直扑而来!
「你们干什么啊?」被吓了一大跳的造型师直觉地用手先遮住眼,以抵挡那股疯狂镁光灯的来袭。
「萧小姐,请问你知道斩先生今晚不会出现了吗?」
「萧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斩先生逃婚的最主要原因……」
「萧小姐、萧小姐?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感觉?」
「萧小姐……」
海潮般的问题,霎时一古脑儿地涌进了新娘休息室,而原先完全不明究里的造型师,由那些记者无情的问题中,终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今夜的男主角,逃婚了老天,不该是这样啊……
这女孩什么错都没有啊,为什么上苍要如此待她?
不仅让她拥有那样市侩且没心没肺的家人,并且还让她才刚要开始精采的人生。就此蒙上了一层黑雾!
更何况,这事一经曝光后,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想到明日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只会是女孩仓皇无措的相片,造型师的泪,终于再忍不住地由眼中飙出。在泪眼朦胧中,她缓缓地回头望向女孩,这才发现,女孩也早已热泪满腮……
而一望见女主角已泪流成河,休息室外的镁光灯更是闪动如同白昼。
望著这一幕,造型师蓦地母性大发,牙一咬以极惊人的动作及极粗鲁的举动,将想挤进来的记者们都推出门外,然后把门砰一声地锁上,无论外头的叫嚷声如何疯狂,都再不开门!
「萧小姐……」轻轻坐至女孩的身旁,造型师红著眼,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才是。
「谢谢你,姊姊,你真是个好人,」而这回,依然是女孩轻拍著造型师的手背, 「我没事的。」
「妆都哭花了,还没事……」望著女孩那惨不忍睹的妆容,望著她那不防水的睫毛膏在泪水的冲袭下整个糊到眼睛四周,并在脸上形成两道黑色的泪河,造型师的声音都哽咽了。
「不是哭的呢,姊姊。」就见女孩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手,而手中,有著一瓶小小的人工泪液!
「嗯?」望著那瓶人工泪液,造型师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望向女孩的眼眸,然后发现那里头依然那般清澈,连半点悲伤的痕迹都不曾存在!
「你……」不防水的睫毛膏?人工泪液?难不成这小妮子……
「姊姊,你觉得现在的我跟化妆前看起来还像是同一个人吗?」凝视著造型师那有些迷惑的眸子,女孩很严肃地问道。
「怎么可能像啊……」造型师喃喃说著,「你现在的眼睛像熊猫、脸像猫咪,看起来就跟鬼一样……」
是啊,戴上隐形眼镜且没上妆的女孩,那浑然天成的自然、清新、脱俗之美,与如今眼前这个妆花得跟鬼一样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那就对了。」听到造型师的话后,女孩笑得那样满意,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利落的卸妆,并由随身小包中拿出一套小可爱及小短裤换上, 「姊姊,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
望著女孩仿若早有预谋的举动,造型师突然发现,也许,这个女孩其实比任何人都古灵精怪、比任何人都聪明、比任何人都厌恶受人摆布……
「帮我看看外头还有什么人。」拿起一条橡皮筋,女孩一边将长发绑成马尾一边说道, 「我可不想在跑路时还被人逮个正著。」
「没问题。」
二话不说,造型师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闪身走到门外,发现原本围在新娘休息室外的狗仔记者全一哄而散,而宴客大厅里,如今除了服务生之外,半个宾客也没留下!
「没人了,那帮记者全追萧家及斩家的人去了。」再度回到休息室,造型师连忙向女孩回报著外头的消息。
「那就好。」女孩满意地甜甜笑了起来,「我还怕他们不死心的再来给我个回马枪呢!」
「不过有个人托我带封信给你。」望著女孩天然纯真的笑颜,造型师也跟著笑了,然后将一封信塞到女孩的手里, 「一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男人,我看他不像坏人,就替你收下了。」
「信?老实男人?」听到这话,女孩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在她的「计划」中,并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一招。
「谢谢你了,姊姊。」但半晌后,女孩还是收下了信,然后突然「啊」了一声,连忙回身由包包中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 「姊姊,这是你今天的酬劳一拿著,不许还我,因为我知道萧家绝对不会付你任何钱的。」
「小妮子,你……」女孩的贴心与温柔,再一次地慑服了造型师,因此她也不再推辞,收下了信封,然后静静地望著女孩, 「你一个人行吗?」
是的,一个人。
因为萧家在知道男方没来由地逃婚之后,早怒气冲冲地全走光了,压根就没想再理会这个被他们当成棋子,但其实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的女孩。
而如今,一个只十八岁的女孩,该如何面对明日过后的风风雨雨呢……
「姊姊你放心。」听到造型师的话,女孩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时候我妈老说,我就算被丢在荒岛上,也一定会找到一批土著自立为王、过得有滋有味的!」
「噗哧」一声地笑出声后,造型师终于也放心地回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等一下我会掩护你出去的,出去后,你自己要一切小心哦!」
「谢谢你了,姊姊,要幸福哦!」
在造型师的掩护下,女孩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第一饭店,头都没回地跳上一辆开往机场的巴士。
在巴士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终于好奇地打开了那封一直钻在她手中的信,凝望著其上那工整且有古风的字迹你好,我是斩宇曦,请原谅我今日的无礼以及不告而别,并同时对即将对你造成的所有困扰在此深深致歉尽管我完全明白这歉意与对你造成的伤害相比,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人已在某个不知名的机场,由于我深知萧氏家族的行事风格,也知道你身在其中的难处,因此在此,请容我再一次的任性与无礼,无礼地要求你收下我的歉意。
请你相信,我之所以如此做,绝非针对你,而是在于我个人那无可救药的任性,以及一些我现今无法与人言说的疑虑。
我俩虽未曾谋面,可我一直相信,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权不受任何人的摆布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权不都有权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纵使过程也许有些艰辛。
所以往后,无论你在何方,若有任何的困难请一定让我知道,我绝对会竭尽所能地给予你所需的任何帮助。
祝福你,水远。
信封里,除了这封信外,还有一张美金支票也就是信中所提及的「歉意」。
望著那张面额对一般豪门来说虽不算太大,但绝对是斩宇曦目前所能给予她的所有之后,女孩的眼眸,渐渐朦胧了。
「干得好,小哥哥!你就飞吧,用力的往前飞,飞到你想飞的任何地方去……」
「交给她了吗?谢谢你……」
轻轻地阖上手机,斩宇曦站在这个离台北已有几千公里的机场里,注视著候机楼外班机的起起落落,虽年轻、但却沉稳睿智的眼眸中,隐含著一抹坚毅与不悔。
老实说,连斩宇曦自己都不相信,向来以乖巧、懂事著称的他,竟会有这么一天,做出如此「出格」并且「大逆不道」之事逃婚。毕竟他比谁都明白,明日一早,这项「丑闻」即将跃升为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但他却不得不为,特别是在多次与他那企图心强烈、并且倔强至极的外公沟通无效之后!
或许对许多政商界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来说, 「政策性」的婚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婚后男方多半情照谈、妞照泡,大伙儿心照不宣。
但斩宇曦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为了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钱」所奴役的奴仆,更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麻木不仁」之人。
所以在一得知这桩婚姻的消息后,他几乎是立即地表达出自己的反对之意。
只可惜,斩氏企业的大当家他的外公压根不吃「语重心长」这一套,依然无视他的个人意愿,迳自做了决定,还不允许任何人提出任何与他相左的意见!斩宇曦是了解自己的外公的,特别是他那「独断专霸」的个性。
当初,由于明白父亲深爱著母亲,更欣赏父亲超强的工作能力,因此外公即使明了父亲是一脉单传的情况下,依然强硬地开出了「入赘」的条件,一方面希望为无子嗣的斩家留下血脉,一方面想培养父亲成为斩氏接班人。
只可惜他的父亲,死得太早。
当大家都在为父亲的死而忧伤之时,外公心痛的却是失去了一个理想的接班人,并且眼中也没有那位由于深爱著他的阿姨,所以宁可一辈子不争、不抢、不夺,只愿在斩氏企业中担任一个上不上、下不下职位,但尽心尽力为斩氏卖命的「姨丈」……
正因为了解自己的外公,在斩宇曦锲而不舍地想一方面「沟通」、一方面另谋他法之际,一封未署名的电子邮件却寄到了他的信箱中。
望著其中的照片,读著其中夹带的绝密资料,斩宇曦彻底地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婚姻的背后竟是一个阴谋,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一个萧氏企业为了自身存亡与利益,所设下的圈套!
在经过秘密查证,确定「消息」无误、并了解到萧家女儿的身不由己之后,日寸间紧迫的斩宇曦知道自己没有其它的选择!
如果他真的依外公之命而不做任何反抗,那么他不仅仅是这个巨大阴谋中的受害者,更是导致斩氏企业崩解、断送一名十八岁女孩美好未来的「加害」者!
而其实,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职业围棋手。自五岁学棋开始,他便深深著迷于那乾坤棋然与黑白二子所构成的无尽奥妙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相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这梦想永远只是个梦如今,上苍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会紧紧捉住它,哪怕只有一年,哪怕只有几天……
而那女孩……
想起今夜孤单坐在新娘休息室中的女孩,斩宇曦真的对她深深地感到抱歉,因为他的任性,极有可能成为她此生的最大污点!
但正由于明白萧家小姐是如何被用几近于「绑架」及「软禁」的方式由美国带回,所以他才会留给她那封信、那些钱,只为让这提早见识人情冷暖的女孩,心中仍对未来保有一丝希望……
「搭乘西北航空前往日本东京的旅客,请准备登机……」
耳中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斩宇曦无声地望向窗外闪烁著的灯光,提起随身行李,毅然决然的转身。
别了,我的台北。要幸福,我那素未谋面的女孩……
这一年,斩宇曦二十三岁。
第二章
五年后。
身著一袭藏青色夹克,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斩宇曦仰著头站在一座造形前卫的商业办公大楼前,心中百感交集。
五年了。
自那年从婚礼离开至今,已经五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绕了一圈后,他还是不得不回到了原点……
其实也不算是原点。
毕竟他确实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并且也圆了那个梦,而今也是该为曾给过他自由的家族尽上自己一份力量的时候了。
如今的情势较之五年前,可说是天与地的差别。尽管他知道自己要接手的将是如何艰难的一个工作,但他毫无畏惧,并且义无反顾……
无视那些由身旁走过的人对自己投射来的好奇目光,斩宇曦依然仰头凝视著这栋大楼,原因无他,只因这座斩氏企业两年前进驻的全自动化商业办公大楼,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有些古怪。
它明明看似两座独立的球形大楼,可「东半球」与「西半球」之间的透明电梯,却又是紧紧相邻,并且,两个半球的各个楼层中,还有那如同吸管的通道彼此相通……
当他走入大厅,一股不和谐的荒谬美感更是迎面向他袭来隶属东半球的「斩氏企业」接待处前,此刻正襟危坐著两个穿著正式、面露职业微笑的接待小姐,可她们的对面,那个标示著「ZERO」公司接待处之前,却有两名戴著耳机、正努力练著「hip-hop」舞步的年轻男子……
缓缓向斩氏企业接待处走去,斩宇曦对她们淡淡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在两名接待小姐惊讶、好奇、倾慕的目光中,走至她们所指示的电梯前。
电梯有两座,A座前站立著的全是手拿名牌公文包、西装笔挺、套装典雅且静默的男男女女,而B座前,混乱站著的则是踩若滑板、扛著自行车,一身T恤牛仔裤、甚至于运动装,且用各国语言交谈著的各色人等……
斩宇曦知道这栋大楼也就两个公司,一间属于斩氏企业,另一间则是两年前成立的跨国际计算机游戏软件公司。
对一般人来说,一栋大楼里有两间公司并不是件值得注意的事,可在斩宇曦眼中看来,却觉得有趣至极。因为这两间公司不仅风格各异,并且还壁垒分明!
一边是永远的西装革履及高级套装,一边则是永远的T恤牛仔裤、运动衫,而当那古怪的电梯一开门时,西装男与套装女们便井然有序的往「东半球」的A座电梯里走去,T恤牛仔裤男女们则毫无所谓地随意进入二者其中之一……
此时,眼见「东半球」的电梯已挤不进去的斩宇曦,索性搭上「西半球」电梯,反正这两部电梯本就「殊途同归」。
可怪的是,抵达目的地楼层后,正想走出电梯的斩宇曦却发现自己竟是完全的无能为力因为电梯前不知为何竟挤满了人!
「Excuse me! 」
听著那七嘴八舌的哄闹声,望著那在上班时问很难会出现的汹涌人湖,斩宇曦礼貌性地向身前人说著,表达出自己想出电梯的意愿。
「It is no way to escuse me!」
可他身前那个穿著如同嬉皮的金发男子连头也没回地答道,然后又继续用英语向电梯外笑叫著。
It is no way to escuse me!
这个听似无礼却带著揶揄、且百分之百属于「实情」的回答,令斩宇曦不禁有些傻眼。
在望清电梯外的情况后,他没有时间多加思索,只是更努力地想挤出电梯,因为电梯前的空地上竟躺著一位闭著眼的金发男子!
此时,那名男子的面色看来苍白无比,似乎连呼吸都快没了,可怪的是,虽然周围围了一圈人,却没有一个人要上前帮忙!人命关天,他得再快些……
「别著急,有人捣乱呢!」就在斩宇曦尽全力想挤出电梯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俏皮、清脆的嗓音,而他的夹克下摆,也被人一把拽住!
这个声音令斩宇曦忍不住地侧过头去,望著站在自己身旁,矮了他半个头,此刻脸上竟洋溢著一种看热闹模样的短发俏丽女子。
这名女子年约二十出头,脸上脂粉未施,却透露著一股自然的红润。
她的五官小巧精致,眼眸晶亮,那头蜜褐色短发虽显得有些凌乱,却又散发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嗨。」对斩宇曦绽开一个比阳光还令人炫目的开朗笑容,女孩甜甜地用中文向他打招呼,「我想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省得你一会儿著了他们的道。我保证如果你现在前去对他做CPR,接下来你一定会遭到一阵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蛇吻」攻势。」
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舌吻攻势?
女孩的话让斩宇曦有些半信半疑,但就在此时,一阵尖叫声与哄笑声蓦地晌起!
回头一看,斩宇曦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名男子,此时与一名看来是来办事的老实男人交缠在一起,嘴对嘴的在地上打滚不说,两人纠缠的模样,确实如同「蛇吻」一般……
「先不必急著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在斩宇曦的诧异目光中,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语声中的笑意依旧那般甜美,大大的眼眸愈发晶亮,「但如果你现在不赶紧离开的话,后头的戏码绝对够耽误你半天的。」
「谢谢。」
是的,谢谢,因为除了谢谢,斩宇曦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有种既混沌又不真实的虚幻感。
「不客气,快跟我来吧,要不我怕你迷路了……来,前面的绅士们,让让、让让!」
望著穿著直排轮直接滑出电梯后,在人群中来去自如的女孩,跟随著她而行的斩宇曦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名女子必是「西半球」的一员,而她挂在脖子上的「狗牌」更是证明了他的揣测。
「嗨,安!」
「哈哆,安!」
更怪的是,这一路上,无论是「东半球」还是「西半球」的员工,无论是保全还是清洁人员,一见到女孩。都立刻笑逐颜开地与她招呼著,而她也是那样怡然自得地用著她的甜美笑容一一答礼。
「大家安安啊!」
就见她在楼道里东滑西滑,没多久,便停在一条长长的、铺著地毯、且有一道玻璃门的走廊前。
「到啦,你去吧。」对斩宇曦挥挥手,也对玻璃后的保全挥挥手,女孩一转身,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斩宇曦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但他只能望著女孩走后人去楼空的位置,低下头微微一笑后,朝著走廊而去。
真是个耐人寻味的人,真是个耐人寻味的地方!
也许,他的未来并不像想像的那般枯燥、乏味也说不定……
「宇曦,你真的回来了!」正当斩宇曦穿越了玻璃门边走边冥想之际,突然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由一间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开心不已地唤著,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认识安了!可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啊,居然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
安?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眼前这个在他记忆中向来沉默、不到关键时刻不开口的姨丈,一开口说的便是与她相关的话题!
「姨丈,好久不见了。」与姨丈轻轻拥抱了一下,但望著姨丈那不断追寻女孩身影的眼眸,斩宇曦终于再忍不住地问道, 「安是……」
「苏安,美籍华人,去年由美国总公司调派至台湾的游戏程序总开发工程师。说来也怪,这大楼里本来是泾渭分明的,可却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一提起「安」,姨丈更是乐呵呵地说著,「又乖巧、又可爱、又活泼、又懂事,简直无法让人不疼爱嗍!要是我有儿子,一定找她当儿媳妇……」
能让向来寡言的姨丈口中吐出如此多的赞美词,斩宇曦不得不承认,那个名为「苏安」的女子,确实有她的独到之处。
只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这件事,因为今日过后,他的生活将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再不可能像过去五年一般……
「对了,一会儿进去可别被他的冷脸吓著了。他知道你要来,其实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仿佛看出斩宇曦眼底的沉重,姨丈拍拍他的肩低声说道。
「我明白。谢谢你,姨丈。」
笑了笑,斩宇曦朝著楼道最深处的办公室走去,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轻敲了敲门。
半晌,一个威严的声音由屋内传出。 「进来。」
依言推门而入,斩宇曦望著坐在办公桌后头也未抬的老人,望著他的鬓间白发,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只五年,他的头发竟全白了……
「找我有什么事?」老人还是不抬头,只是沉著嗓子问。
「想跟您谈谈交接的事。」迳自坐至办公室的沙发上,斩宇曦双手交握,望若老人淡淡说道。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听到斩宇曦的话后,老人终于拾起了头,然后冷哼一声, 「一个五年前被我革去继承权、几乎被我断绝关系的人,竟一开口就敢大言不惭地要来接我的位子?」
是的,五年前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隔日,斩宇曦便被革去了继承权,而这个消息,几乎震荡了整个商业界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斩氏企业只剩斩宇曦这么一个男丁,更明白斩氏企业的产业有多么庞大,所以所有人都在惋惜著,并在惋惜声中觊觎著!
但斩宇曦其实并不在乎继承不继承的问题,他在乎的是,老人的这一怒,从那时便一直延续到今日,如今看来,似乎依然没有止歇……
「您该休息了。」老人的怒气是那样的明显,但斩宇曦并不想花时间在这种多余的唇枪舌剑上,所以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
「想咒我死?门儿都没有!」
「我见过张医师了。」
「你!?」听到斩宇曦的话后,老人愣了愣后又皱起眉, 「对,我得了癌症,那又怎样?」
「我也见过李会计师、刘律师及许秘书等人了。」
斩宇曦的话让老人再一次的震惊了,因为这就表示斩宇曦今日来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甚至可以说是在彻底明了斩氏企业如今的态势之后,才走进这道门的!
「我想您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斩氏企业在您的手上崩解,」轻轻站起身,斩宇曦背过身去望著窗下道路上的车水马龙, 「更希望能重建五年前的辉煌……」
「闭嘴!」
其实,就算老人不开口打断,斩宇曦也不打算说下去,毕竟那是老人心口永远的痛。
五年前,若斩氏真的与萧氏联姻成功,那么也许在五年前,斩氏企业便已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那时的萧氏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他们的「联姻」之举根本就不是「强强连手」,而是存在著极阴险、邪恶念头的一招险棋,但老人却没有看出……
可老人向来是那般傲气的,所以纵使事后明白了萧氏的卑劣,这五年来依然对他的「逃婚」之举耿耿于怀,甚至不肯认他这个外孙,还在他每回电话问候时摔他的电话……
「我会在世界棋王赛结束的十五天后立刻到职,在此之前,就暂且辛苦您了。」
是的,这就是斩宇曦的决定,也是他不得不扛下的责任。尽管他明白斩氏企业如今所面临的危机,几乎已如同五年前的萧氏一般,走到了悬崖边缘,但……
他不来面对,谁来面对?当母亲几乎是以泣声告知他这件事,当姨丈接过母亲手中的电话、以极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他们的决定时,他便知道,若非已被逼至绝境,他们这群宁可背著压力给了他五年完全自由的亲人们,不会向他开这个口。
「你该不是因为棋王之名不保,才不得不来吃这回头草吧?」
在斩宇曦即将走出办公室时,却听得身后传来老人声音,话音里依然带著一丝独属于老人的尖酸刻薄。
在这尖酸刻薄之中,斩宇曦却听出了老人话中的意涵他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想知道将自己再度扯入这摊烂泥之中,是否会束缚住他的未来与他的梦想……
原来,就算再怎么不愿承认,他与老人血脉之间的关怀,从来没有消逝过……
「我回来,是因为我是斩家人,是因为斩家给了我五年我想要的生活,给了我五年的自由,让我无后顾之忧地圆了我的梦……」
一个月后的夏末傍晚,台北街头的人潮与车潮明显减少,少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这「不可思议」并非无迹可循,因为此刻正是超级强烈台风「爱莉」光临前夕,海上陆上台风警报均已发布,所有的人自然都尽可能地留在家中。
但此时,在人车稀少的道上,却有一辆出租车在街头漫无目地的行驶著,最后,更向近郊山上缓缓驶去。
窗外的天空暗黑成一片,风势劲狂、雨势如瀑,坐在车内的斩宇曦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坐在后座,眼底有一抹少见的烦躁。
「先生,前面有灾情出现,过不去了。您是要这里下,还是转回去?」好不容易抵达山腰一处有人烟之地后,出租车司机终于忍不住由后视镜中望著坐在车后的古怪男子。
是的,古怪,古怪的一上车就让他随便开,古怪的在这种要命的天气里还有心情四处游荡……
「这里下。」明白自己的任性造成了司机的困扰,因此斩宇曦将车资付清后,又给了不少的小费。 「麻烦您了,您也赶紧回家去吧。」
「不是我说,先生,可以的话,您也早点回去,这回的台风不是普通的大啊……」
在司机的话声及风雨声中,下了车的斩宇曦冲至一道暂可避风雨的廊上,只这短短的几步路,已让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落汤鸡。
望著自己的一身狼狈,斩宇曦低下头,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没想到风雨竞如此惊人,看样子他真的离开台湾太久了,久到都忘了台风的威力了!
可其实他也明白,今日的他并不想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想回到那个令他心烦意乱、随时会使他想起今日在外「游荡」原由的「处所」……
向四周随意地望了望,斩宇曦由眼角余光望见了离自己所站位置的不远处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制招牌「颓废茶馆」。
茶馆名为「颓废」?
倒是挺适合他今天的心情,只不知在这种天里,这茶馆是否还有心情继续颓废……
甩了甩湿发上的水珠,他先是走向茶馆门前望著眼前那道上头贴著「禁止两人以上同行」、「禁止使用手机」、「禁止宠物进入」……的暗黑玻璃门,愣了愣后,倏地失笑。
这个地方还真是古怪得让人觉得有趣……
尝试性地推了推门,而门,竟真的开了。
进入茶馆后,斩宇曦发现自己先是穿过了一道类似机场安检门的门,之后,不知何人递了条毛巾给他,然后,便再没有动静。
是的,没动静。
因为偌大的茶馆里,灯光昏昏暗暗,只见一名短发女子背著他、神情专注地站在吧台后;一名长发女子专注的在一角的撞球台上迳自练著球;一名男子忘情地弹著钢琴即兴演奏;一名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缩在茶馆一角,低著头不晓得在研究些什么……
看样子,今天这间茶馆里的客人,只有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茶馆也确实够颓废的了,颓废到连来个客人都这么没声没息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耸了耸肩,斩宇曦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眼眸随意地四处扫了扫,突然,视线停在一张棋盘与旁边的黑白棋子上。
望见棋盘及棋子,斩宇曦几乎要叹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在这种地方,他依旧无法逃离这五年来,几乎是日日与他相依相随的这两样东西……
是的,他是个职业围棋手。五年前,他毅然决然地由那个旁人替他织就的「人生」逃离后,奔向的便是那个广阔的黑白子世界!
他一生热爱围棋、痴迷于围棋,可明日过后,却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所以今日的他才会宁可在外游荡,也不敢回家面对那一屋子的「曾经梦想」。
终究必须有个结束的仪式吧,否则上天怎会在他告别所爱时,又让他们在此相遇?
既然如此,就让他用这晚,与他的所爱,挥手告别……
「抱歉,我想借用一下棋盘与棋子。」
「请随意。」听到斩宇曦的声音,那名一直背对著他的短发女子先是随口一应,而后突然一回身,在望清了他的脸后,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颜, 「嗨,又见面了。」
「是你?」望著女子的笑容,斩宇曦也愣了,「你好。」
诧异,是因为这名女子正是与他曾有一面之缘,且为他开过路的「苏安」!
一名游戏程序开发总工程师居然还需要「打工」?
「真巧啊!」就见苏安的手指迅速地在吧台后的桌上动了动后,便由吧台走出, 「喝茶吗?」
「麻烦你了。」
点点头后,苏安为斩宇曦送上了一杯荼,便又再度退回吧台后,斩宇曦则取来了棋盘与棋子,开始了自己的「告别」之夜复盘。
是的,复盘,复那盘让他光荣的以「世界棋王」之名退役,却下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腔走板的棋!
斩宇曦明白,那盘棋之所以会下得那般糟,只因他的心不定,只因他知道,下完了那盘棋,他的梦,便已结束……
正因如此,这盘棋,斩宇曦下了很久很久,因为他下得很慢很慢,慢到每一颗棋子,都经过他手指的来回摩擦后,才能落至棋盘之上。
其间,苏安曾为他的茶加过几回水,每回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走近、倒水,然后离去。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复至中盘的斩宇曦突然惊醒,望了望表后站起身,想走至门外看看风雨是否依旧那般惊人,但一个不小心,腿侧却碰到了棋盘,并擦落了盘中的几颗棋子!
轻叹了一口气,斩宇曦先将棋子捡起放至桌上,然后出门望了望天候,重新回座,却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人帮他将棋子摆回了正确的位置!
想不到这间古怪茶馆里也有围棋爱好者!
有意思啊……
低头笑了笑,斩宇曦继续地复著盘,半晌后,似有意若无意地将棋子摆放到不对的位置,然后用眼角余光扫视著眼光角度有可能望得见棋盘的两个人。
果不其然,他望见苏安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竟是她,苏安
想不到她这个美籍华人也会下棋,更想不到她竟会记得这盘棋!
正当斩宇曦在心中诧异著看来活泼、好动的苏安竟与自己有相同嗜好时,突然,十二点的钟声在茶馆中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四个发自不同人、内容却完全一致的声音「路人甲,去睡。」路人甲?指的是他不成?
「真受不了你们!你们干嘛每回都那么准时啊……唉,算了,明天见!」
就在斩宇曦一头雾水时,那个一直在一旁打著撞球的长发女子叹了一口气,将球收好、球杆摆好,挥挥手后由一道门走了出去。
「抱歉,我待得太晚了。」待长发女子走后斩宇曦也开始著手打算收拾棋虽与棋子。
是啊,人家员工都下班了,那这间茶馆大概要关门了,他似乎也该离去了。
「不急。」苏安却由吧台后抬起头微微笑著,「我们这间茶馆如果打烊,绝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客人不想待。」
第三章
昏昏沉沉地由睡梦中醒来,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听著窗外的雨暴风狂,就连经常旅宿在外的斩宇曦也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似是醉茶了……
是的,醉茶,他向来有这个毛病的。昨日,因为情绪过于起伏,以至于根本没有深思,便一口一口地喝著茶,甚至喝到了不省人事的境界!终究还是不舍啊……
揉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斩宇曦坐起身苦笑了下,凝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这里是哪里?又是谁收留了他?
正当斩宇曦脑中开始思索之时,耳中突然传来了几个奇异的滴答声!
似是在玩游戏的声音。
在这台风夜里?
听著窗外的凄风苦雨,斩宇曦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收留他的「主人」所拥有的那份「闲情逸致」,更佩服在这种日子里居然还没断电的电力公司,以及竟然还没断讯的电信业者……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该去跟人道个谢,感谢人家将他这身高一八四的大个子硬是抬了回来,还那样慷慨地借给了他一张柔软又舒适的床。
心念一转,斩宇曦立即站起身推开房门,几乎不需要特别寻找,他就发现了主人的所在!
因为与他所站位置的正对面,有一间亮著灯、并放置了四台计算机的房间!
此时,就见一名短发女子背对著他,专心地望著她眼前那二十时的液晶萤幕,时而皱眉、时而深思,那严肃的模样,让人有种她仿若正在从事「重要工作」的感觉。
只可惜由计算机传来的「答答」声泄漏了她的秘密,因为这个刚洗完澡,发梢还滴著水滴、身上只裹著条大浴巾,然后一手捉著浴巾、一手按鼠标的女子确实是在玩游戏,而且还是「围棋」在线游戏!
虽没有走近,但那屏幕实在很难不让人看到里头的所有奥妙,并且由那头凌乱的短发,他也明白了,将自己「拾」回家的人,极有可能便是苏安!
正当斩宇曦考虑著该不该在她衣衫不整、且努力地「奋战」时开口说话之际,他的注意力却不自由主地被那围棋吸引而去,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这绝绝对对是职业病!
犯了职业病的斩宇曦却一点也不以为意,甚至在观望了半晌后,心中的惊异直达最高点!
他终于确信人们口中的「开朗女孩」苏安真的会下棋。最让他惊讶的却不是她是围棋爱好者这件事,而是她的棋力,绝不仅仅是普通业余爱好者!可他知道的女棋士之中并没有她!
民间高人?这可真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身为一个职业围棋手,斩宇曦比任何人都明白,围棋不同于其它棋类,通常来说,由于业余棋手多是以此为「嗜好」。因此对围棋的理解力远远不如职业棋手,再加上职业棋手与业余棋手在境界、感觉、计算力各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才会存在所谓的「职业」与「业余」之分。
但无论是职业还是业余,斩宇曦都不得不承认,她这棋确实下得太让人惊艳!
情不自禁地走近,坐在苏安身旁的地板上,斩宇曦望著屏幕上的棋局,望著她以「红心Q 」之名气定神闲地与对方厮杀,望著网上其它观战网友的议论纷纷,眼眸中的佩服之色愈发地明显。
因为她的棋不仅下得步步扎实,扎实之中又空灵至极、轻巧至极、优美至极……
「这小子这回该收收他的气焰了……」许久许久之后,当对手以二目半输给苏安后,斩宇曦喃喃说著。
「谁?」苏安似是随口问道。
「李子云。」
是的,李子云,他的同门小师弟,职业三段,外号「拚命小三郎」,因为年轻气盛,所以下起棋来也是霸气十足。
「我说哪……难怪下起棋来这么杀气冲天的……不过职业棋手没事来这里跟一群业余的寻什么开心啊……咦?」就见苏安喃喃自语了半晌后,突然愣了愣,猛地转头瞪向斩宇曦,「你也是,无聊不无聊?连这种棋你都看得那么专心干嘛?」
「抱歉。」望著苏安那连瞪起人来都可爱至极的模样,斩宇曦轻轻颔首以示歉意,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由她的身上移开。
因为她既然连一个新崛起的棋手都认识,显而易见,自己的「棋王」身份早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曝光了!
围棋是个「君子」之争,而身为「棋王」,若一直盯著衣衫不整的女子,怎么也太说不过去。
「敢问你师承……」目光是移开了,但斩宇曦是将眼神移到了计算机屏幕上,缓缓开口。
因为他确实很好奇,好奇究竟是哪一位名师,竟能教出如此轻巧且古灵精怪的高徒。
「你就不能偶尔享受一下颓废的乐趣吗?」苏安却不让他有这个好奇的机会,不仅未待他将话说完便将之打断,手更是直指另一部计算机,「去去去、玩那个去,别来打扰我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
说完后,苏安立即将注意力转回计算机,又开始与人捉对厮杀。
由苏安的语气与动作,斩宇曦完全明白这「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他也只能「客陋主便」地将眼光转至另一台计算机。
只是……玩那个?现在的他会不会太超龄了些……
将视线定在苏安所指的计算机屏幕上,斩宇曦有半刻的恍惚。
因为那看起来像是一个网络枪战游戏,一个他全然不曾接触过的领域!
也罢,反正他向来也没有什么「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在这个台风夜里, 「颓废」一下也无妨。
坐至计算机前,才刚动了动鼠标,斩宇曦便发现一个名为「黑桃J」 」的人在计算机那头倏地出现要求与他组队,而他这头,则要求他输入用户名。
红心Q?黑桃J」?这年头网名都流行这样用的吗?既然如此,那他该用什么好呢……
「梅花K。」心中才刚这么想,一个清脆、慵懒的嗓声便飘进斩宇曦的耳中。
她不是在「颓废」吗?怎么会知道他的心中所思?而且……梅花K?扑克牌中最小的国王?
好吧,反正在网络游戏上他确实是新手中的新手,小国寡民的,梅花K就梅花K吧……键入「梅花K 」后,斩宇曦开始努力经营著不属于自己领域的游戏,但这个战斗游戏似乎很不容易上手,与他同队的「黑桃J」在屡屡掩护他、让他第八度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之后,似乎濒临崩溃!
而在斩宇曦第四回将手榴弹丢往「黑桃J」的身上后,对方似是彻底疯狂了,因为他昕见从苏安房中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语言,是英文。
「安。」
「干嘛啦,没看见我在忙吗?」听到那声呼唤,苏安不在意地随口回答道。
「这是哪找来的傻蛋啊?他根本什么都不会嘛!」
「你少胡说八道!」苏安的眼眸依然直视著计算机屏幕, 「在你的指导下,我包准他一个小时后不仅什么都会,你还会称他为世上少见的游戏奇才!」
世上少见的游戏奇才?
听到苏安对自己的形容,连斩宇曦都怀疑起她所指的对象究竟是谁了。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教他啊!」计算机那头的声音更是不满意到了极点, 「还有,他有什么资格叫梅花K。」
「因为他就是梅花K。」
在苏安一句天外飞来的话后,屋内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全没了,只剩下苏安滴滴答答的下棋声。
半晌,计算机那头终于重新传来了一个声音
「梅花K你好,我是黑桃J。那个……嗯,该怎么说好呢……嗯,这样好了一来吧,哥儿们,别客气,大胆的放手玩吧,就算再被你丢一百颗手榴弹、被你用枪榴弹轰、被你用火箭筒炸,我也绝不会再放半个屁!」
连斩宇曦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这一「颓废」,竟就颓废了整整三天!
因为这个有史以来最强悍的「爱莉台风」,竟然去了又回,在台湾上空整整盘旋了三天,硬是不走。
而他,也就困在这里三天,因为苏安住处前的道路不仅柔肠寸断,还水淹及膝!
眼见出门没望、下山没门,斩宇曦也只得厚著脸皮困在苏安家中了。
可老实说,说「困」也不对,因为斩宇曦发现自己也挺乐在其中的,并且还真的如同苏安所言,成了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游戏奇才」!
在节奏明快的游戏声及紧张万分的斗智与斗勇中,他忘却了所有的凡尘俗事,原本令他心情低落的一切,根本无暇、也无心记起。
而他的「搭救」者更是大方!
「食物在厨房右手边柜子里的第二层及冰箱里,自己吃去。」是的,吃的东西,一堆泡面及微波炉食品。
「大毛巾在浴室,洗衣及烘衣机在后头,自己找去。」
这意思就是,在他自己原本的衣物未清洗、烘干前,他也只能学著苏安用大毛巾裹身,然后继续在计算机前奋战。
「你要是烦了黑桃J」的废话连篇,还有另一部计算机,自己玩去。」
而这就表示,除了与黑桃J继续废话外,他还得专攻另一个游戏,以免打扰苏安「宝贵的美好颓废时光」。
不是没见过爱玩游戏的人,不过斩宇曦真没见过这样专心一致研究游戏的人们。
他们不只是在玩游戏,还在「研究」游戏,研究用哪种方式可以将游戏玩得尽善尽美、将游戏的「精髓」发挥到极致……
而斩宇曦之所以这三天完全「沉沦」于其中,全只因苏安的一句话: 「老天都让我们颓废了,你不好好颓废一下,岂不辜负老天?放心,适当的放松是绝对道德且必要的,更何况反正我这儿也没电视给你看……」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睡起来就玩,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的清晨。
当天明的第一抹阳光由窗外射入时,斩字曦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感觉著自己身旁似乎挤著一个小人儿!
挪动了下双眸,他望著自己身旁那不知何时睡下、而今埋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小精致脸蛋,有半刻的恍惚。
因为这张沉睡在他臂弯中的小脸,竟是那般的天真、那般的放心、那般的甜美。
而不知为何,他竟会觉得这样的早晨、这样的醒来,是那般的自然、那般的天经地义……
可他们明明相遇还未超过一百小时,却仿若早已相识、相知!为什么……
当斩宇曦的脑子还在思索之时,他的唇却早先一步地,轻轻地印上了那诱人、甜蜜的唇瓣!
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想尝一尝她的唇是否与她的人一般甜,情不自禁地想更了解她这个人、想更靠近她……
这个吻,很轻、很柔,却已足够让斩宇曦得知苏安柔软、小巧唇瓣上的所有线条与温度。
尽管眼眸是闭上的、但斩宇曦完全可以在脑中描绘出那小巧樱唇的优美形状与饱满度,完全可以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亲暱与暖意……
这个轻吻究竟持续了多久,斩宇曦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自己理智战胜情感、在自己的唇瓣终于恋恋不舍地想轻轻移开之际,却发现一个柔软的丁香舌轻轻地侵入了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尖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落屋内,而屋里的空气,也缓缓地炽热了起来……
许久许久之后,当斩宇曦终于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双颊嫣红如梅、吐气如兰、神情慵懒如猫的苏安。
「抱歉……」望著苏安那绝美的容颜,斩宇曦知道自己该为唐突了佳人说些什么,只不知为何,他的嗓音竟那般的低哑。
「要颓废就颓废得彻底一点,半途而废算什么啊……」
在那甜美的娇喘声里,斩宇曦听见的,是原本清脆,而今变得沙哑、低柔的耳语,望见的,是一双瞬也不瞬地注视著自己的迷离眼眸。
她竟说他「半途而废」?
对一个如同登徒子的偷香客,她的反应竟是如此?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不知自己竟也会这般的「油嘴滑舌」,但斩宇曦就如同被那「颓废」二宇蛊惑了一般,再次低下了头,而这回,他的吻不再轻柔,而是炙热如火!
尽管这回的吻是那样的深入、火热,但那张樱唇依然响应了,并且响应得那般自然,没有迟疑……
「你很甜……」许久许久过后,斩宇曦终于再次抬起头,然后轻轻举起手,用大拇指抚弄著苏安那被吻肿的红唇。
「是吗?」体会著斩宇曦不自觉的亲暱举动,苏安轻轻笑了,然后俯身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唇,「你也很甜,梅花K!」
「为什么?」望著苏安那毫不做作、夹杂著性感与纯真的柔媚,斩宇曦喃喃地问著。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任他如此待她,并且回应得如此自然?
「为什么不?」苏安却反问著。
苏安的回答不仅令斩宇曦不解,心底还升起没来由的淡淡失落。
原来她是很习惯于这种「情境」的女子……不知为何,这个想法竟让他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抱歉。」再度说了声抱歉后,斩宇曦将头转至他处,「我想我该……」
「我不是。」就在斩宇曦要说出「离开」这两个字时,苏安却用双手抚著他的脸,怎么也不让他的视线移开, 「不是。」
望著苏安那清澈、诚挚。此时却略略显得有些仓皇的眸子,斩宇曦只能愣愣地望向她、望向那双纯净眼眸的最深处……
「唉呀,怎么弄得这么复杂呢……」静静地互相凝视许久许久之后,苏安突然放开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地背过身去,伸了个懒腰,走向落地窗前。 「对了,要不要吃个早餐再走啊?」
当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的消逝,斩字曦的心底竟浮现出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怅然若失,以及极度的歉疚!
明明是他先按捺不住渴望地吻了沉睡中的她,而她在响应之后,得到的竟是他那般带有「羞辱」的反应,可她却依然那般洒脱、不以为然……
「抱歉。」
望著那个背著自己的小小身影,斩宇曦低语著,然后望著她微微向窗外点了点头,潇洒地举起小手对他轻轻挥了挥。
她这是在向他告别吧……
和煦的阳光,此刻映照在一个全身只穿著一件大号T恤的短发女孩脸上,她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凝视著窗外,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淡淡的惆怅……
望著眼前这有如油画般的影像,斩宇曦再移不开眼了。
他知道、听说的苏安,是一个爱笑、能给所有人带来阳光与欢乐的女孩,可如今的这个苏安竟这般惹人爱怜!
那个身影,其实是那般娇小,仿若一揉就碎,而这个屋子,其实是那般的大,大得令人觉得异常的孤寂,特别是当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其中时……
「安……」再也忍不住地走向窗旁,斩宇曦轻轻由身后搂住苏安,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爱怜、一股无法克制的心疼。
她一个人离乡背井的只身在外,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异国他乡努力,其实也会寂真、也会无助的吧……
他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感觉的啊。
这三天里,她虽大部分的时间在下棋,但只要他有任何动静,她总会赶至「支持」,并且,在有些她以为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时刻里,静静地望著他,眼底则有抹恬静的笑意……
这样的女子,过去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可他不想错过,真的不想错过!
就算她只是一时兴起,就算她早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明日过后,他会成为她的一个「战利品」,甚或成为她与他人口中的「谈资」,可他依然不想错过。
第四章
「安……」
尽管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尽管所有的「可能性」都早在斩宇曦的脑中游走过一回,但在一声低喃后,他再没有迟疑地低下头,轻吻著苏安的耳垂、雪颈,轻吻著她微露在大号T恤外的每一处柔嫩肌肤……
「你……」不明白斩字曦为何突然改变初衷,但在他双唇撩动下,苏安虽然没有回头,身子却已开始微微地颤抖。
半晌,她缓缓地举起双手,将自己的纤细小手轻复住他环在她腰际的大掌,任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在她的耳后盘旋,任自己的轻喘声,一声声迎荡在空气中……
「我第一次希望,」望著苏安颊上飞起的片片红霞,斩宇曦喃喃说著, 「黑桃J这时不会突然出现,要求我立刻重装上阵。」
「他现在恐怕没空……」听到斩宇曦的话,苏安抬起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轻笑出声,笑声未落,一声娇媚而又诱人的嘤咛声又由她的红唇中流泄。
「唔……」
因为当斩宇曦发现她抬眼望向自己之后,突然又吻住了她的唇,原本环住她纤腰的双手,也悄悄地侵入她的T恤!
一发现她的T恤内并没有任何的阻碍,他更是轻轻托起她的双边丰盈,开始用指腹摩掌著她双乳下的寸寸柔肌……
当樱唇又一回的被释放后,苏安全身虚软地将头靠在斩宇曦的怀中无助轻喃, 「我还当你一辈子都只当个正人君子呢……」
「就算是正人君子,半途而废也不是做人的准则。」轻拈起苏安颊旁的一缕芳香发丝,斩宇曦的声音有些瘠痉, 「更何况,正人君子偶尔也会有想颓废的时刻……」
「是吗……」
随著自己愈来愈轻柔、愈来愈深入的抚触,斩宇曦发现苏安靠在自己怀中的娇躯愈来愈酥软,最后甚至将所有的重量全靠在他的胸膛上!
「是的。」斩宇曦喃喃答道,手指开始缓缓在苏安柔嫩、挺俏、丰盈的胸口下方移动,在听到那诱人的声声娇喘后,将手悄悄地伸到她的双乳间来回滑动,最后整个复住她浑圆的双乳,并轻轻拈住她右边的红樱桃!
「呃啊……」当柔嫩的乳尖被人像拈棋子般地拈住时,苏安全身像是窜过一道疯狂的电流似地战栗了起来,然后在倒抽一口气之后,不住轻啼。
「难受吗?」昕若苏安那带著童音、如幻似真的娇啼声,感受著她全身微微的抖颤,斩宇曦哑声问著。
在未得到苏安的回答前,他的手指依然放肆地把玩著那颗红樱桃,感受著它在自己的手中缓缓紧绷、挺立!
「不难受……」不知自己为何竟连呼吸都变得那般的艰难,苏安除了无助地娇喘、轻喃,再说不出其它的话。 「啊……」
望著眼前娇喘微微、媚跟如丝,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自己用双手轻揉著她浑圆双乳的苏安,斩宇曦也醉了……
他忘了世间的一切、忘了所有的所有,只想探索身前女子的每一寸细致,只想听到她口中吐出的诱人娇喘与嘤咛!
所以,他轻轻放开撩弄苏安的手,一把脱去她身上的大号T恤,望著她如白玉般的皎洁身段彻底出现在他眼前,望著她睁著那双现今已迷离的星眸傻傻地望著他……
「你……」凝视著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底裤的苏安、凝视著由她脸庞一直延伸至胸口的彻底嫣红,斩宇曦喃喃说著, 「真美……」
是的, 「美」,这个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将之用在女人身上的形容词。
斩宇曦知道苏安很清丽、很脱俗、很可爱,可如今上身全裸、星目迷离地挺著那对丰盈娇乳、任一双修长美腿完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她,简直可人得有如落入凡间的精灵……
在斩宇曦过去的生活里,除了围棋,还是围棋,纵使外面的世界很精采,他也很少多看一眼。
如今由苏安的身上,让他明白,他未来的世界与生活,虽与过去再不相同,但也许会比他想像中的美妙、精采,甚或是热闹……
「很高兴能认识你。」斩宇曦轻轻的笑了。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回笑得如此开朗,如此没有压力、没有负担。
「我也是……」望著斩宇曦那发自内心的帅气笑容,苏安也笑了。
在她的笑容中,斩宇曦还望见了一抹令他不解的浅浅幸福……
两个含笑的唇再度缓缓地靠近,斩宇曦轻轻脱去了自己的衣衫,任两个赤裸的身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当独属于女子的柔嫩与独属于男子的坚实紧密地相合之时,那因来回摩擦所产生的亲暱与暧昧,让两个人霎时间都仿若被火焚身,再收不住手!
「宇曦……」当斩宇曦来回轻扯著苏安早已突起、敏感至极的双边乳尖,并不断地拈揉、搓弄,她再忍不住地启开红唇轻唤著他的名字。
「我喜欢你这么唤我。」听若苏安的声声呢喃,听著自己的名字由她的红唇中轻吐而出,斩宇曦的心彻底地狂乱了。 「安……」
过往从没有女子用著如此轻柔、如此黏腻的声音唤过他,斩宇曦却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感觉著一份异样的心颤……
「宇曦……」望著斩宇曦全然地接受著自己,不知为何,苏安的眼角竟缓缓地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望著那颗小小的、由苏安眼角滚落的似水珍珠,斩宇曦的心,竟难得地抽疼了一下。
她为什么哭了?她这样适合笑的女子,为什么而泪流?
「你笑起时那般好看,」用手轻轻捧住那颗似水珍珠,斩宇曦喃喃说著, 「想不到哭起来时更让人万分爱怜……」
「呃……这台词好像不太适合我……」就见苏安说著说著,突然眼眸一朦胧,然后忽地咬住下唇,撇过脸去,再不敢望向斩宇曦。
「为什么不望著我了?」发现苏安不再望著自己,俏脸嫣红如桃李一般,斩宇曦的手更加邪肆地扯弄她早已敏感至极的乳尖,将它们扯得如同她的脸颊一般艳红。
「呃啊……」在斩宇曦娴熟的逗弄下,苏安只能不住地娇喘、吟哦,根本无法望向他,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脸上那抹春意与颊上那醉人的酷红,以及紧夹双腿的羞怯模样,让斩宇曦心中微微一动,唇角漾起一个邪肆又俊美的轻笑。
「原来你不喜欢望著我说话,我明白了。」
凝视著苏安因娇喘而不住来回起伏的炫目乳波,斩宇曦说著说著,头突然向下一挪,一口含住她那早已被他逗得如红玉般的敏感乳尖!
「啊啊……」当右边柔嫩的乳尖被斩宇曦毫无预警地彻底含在唇中,并不住地用舌尖逗弄,苏安再也忍不住地仰起头,娇啼出声。
老天!他怎么……
她以为他不懂、也不好此道的啊……
当斩宇曦那般邪肆的含住自己的细嫩乳尖,不断地来回舔弄、轻啮,苏安只觉得胸前好酥、好麻、好胀,身下那股湿意更是汹涌得几乎都要将她淹没!
「你怎么……」就见苏安不住地喃喃低语:「你应该不……」
「你的不该,指的是我应该不会逗弄女人,还是我不该这么会逗弄女人?」听著苏安那夹杂著羞怯与诧异的甜腻低语,斩宇曦将头抬起、紧紧凝视著她的双眸。
「你……我……」在斩宇曦的凝视下,苏安的俏脸整个羞红了。正当她想回答时,她的眼眸突地瞪大,一声破碎的娇啼无助地由她樱唇间迸出, 「呀啊……」
苏安怎么也没想到,斩宇曦竟趁她开口之际大手一把握住她的俏臀,任他的手指穿越过她湿润底裤边缘,直接来到她湿润的花丛间!
「我从来……不知道……你……」双腿再也阖不拢了,苏安无助地颤抖著红唇嘤咛著,「你竟……」
「其实我过去也不知道。」任手指不断地在苏安不知何时早已湿润的花瓣中放肆地来回扫动,斩宇曦望著她讶异中夹带著羞怯的神情,轻轻地笑了, 「但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我可以做得这么好,就像我对于游戏有超人的奇才一般。」
「你……才没……你自己……说的那么……啊……」听著斯宇曦那调情似的话语,苏安额际浮现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想反唇相稽,出口的却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销魂媚啼。
「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用手指拈住苏安花瓣中那颗湿润、敏感又晶亮的花珠,斩宇曦的额前也早是一片热汗。 「我记得你也是的,不是吗?」
「那你……」尽管感觉到身下的蜜汁已然沾湿了自己的俏臀及他的大掌,但听著斩宇曦放肆的话语,苏安忍不住地狠狠地说道,「就……试试看啊!」
「我自然会。」
明明由苏安口中说出的话是那样的恶狠狠,可她那迷蒙的双眸、轻咬红唇的俏模样,令她的「狠话」不仅一点狠劲都没有,反倒还添了三分「邀请」!
因此,斩宇曦又一次的「客随主便」,毫不犹豫地任自己修长的手指刺入她的花径之中!
「唔……」当斩宇曦修长的手指真真正正地刺入自己体内,一股夹杂著异样刺激的淡淡疼痛令苏安微微皱起眉,无助地闷哼出声。
苏安那蛾眉紧蹙的反应、以及那声小小的痛呼,令斩宇曦有些怔愣,在微愕中,他悄悄地将手指再往她的花径内前进了一点,直到触及那象征著她的清涩与纯真的薄膜前,彻底停住。
「你……」将手指停留在那紧窒、湿滑的花径中,斩宇曦实在无法不诧异, 「怎么……」
她……还是个处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美国长大的吗?她不是表现得一副相当「习惯」此种情境的模样吗?
况且像她这般美、这般可人的女子,怎可能没有男子为她动心,又怎可能没有为别的男子动心过?
「你……」望著斩宇曦那双惊诧的眼眸,苏安的脸更嫣红了,身子也开始拒绝著他。「想笑话我就笑话我啊!我就是这样的怪女人……我才不怕你笑!」
望著苏安那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羞愤」的古怪神情,斩宇曦真的笑了,笑容中有一股不容她拒绝的坚持, 「你这丫头,原来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我还真当你是个坚持颓废的人哪……」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听到斩宇曦对自己的「评语」,苏安的脸涨得通红,但在斩宇曦的手指又一次在自己湿润、羞人、紧窄的花径中轻戳、滑动、按压之时,她再忍不住地弓身放声娇啼起来。
将唇俯在苏安的耳畔,斩宇曦轻轻地低语著:「我的意思就是,我认了,所以,你也得认了……」
是的,他认了,就算明天一早,他会再度成为头条新闻的男主角,他也不会在此时停下!
他完全不否认过去的自己是多么洁身自好。
可他更不否认在明白苏安的单纯后,内心那股莫名的狂喜。所以纵使此刻的他著实想不明白,不明白苏安为何会让他如此待她,但他已不想再思考!
「你要我……认……什么?」感觉著斩宇曦的修长指尖不断在自己的窄小花径中来回戳弄,苏安的脑子彻底混沌了!
她只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压力不断在她的下腹聚集,并一点一点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而她,在那股令人痛苦、难耐却又充满渴望与异样刺激的等待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认了我如今对你的所做所为。」轻轻将苏安的右腿拉至自己的腰上,斩宇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她绽放在空气间的晶亮花珠。 「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似乎太过幸运。」
「你……啊啊……」当身形被摆弄成如此羞人的模样,当身下毫无障蔽且敏感花珠又被斩宇曦拈住,那股揉杂著刺激与羞怯的惊人快感,让苏安无助地高声娇啼著。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指不是他太过幸运?抑或是别的事?
听著苏安那含糊不清的话语,听著她那带著童音的甜腻啼声,斩宇曦的下腹紧绷得几乎无法自已,但他依然努力地克制著,因为他不希望伤了她,更不希望因一时的冲动,就此隔断自己与她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他一回又一回的用手指轻刺著苏安已开始紧缩的湿热窄小花径,完全无视自己的紧绷,仅是痴迷地望著她愈来愈显潮红的俏脸,感觉著她花径愈来愈密集的紧缩频率。
「呃啊……宇曦……」
在斩宇曦不顾一切的温柔与疯狂挑弄下,一股奇异的感觉开始在苏安的下腹盘旋、高升!
那种陌生的感觉令她倏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疯狂摇著头,甚至想借由款摆柳腰来得到纡解。
但没办法,她就是摆脱不了,摆脱不了那股难耐却又令人充满期待的骚动……
「安……」望著苏安全然任由他把玩的雪白诱人娇躯,望著她红唇轻颤、情迷意乱的绝美容颜,望著她胸前那因颤抖而不住荡漾的炫目乳波,斩宇曦更无法停止了!
他悄悄地将另一根手指探入苏安不断紧缩的花径,体会著手指被她那紧窄、湿滑、丝绒般花径吸附住的畅快与绝妙感受……
「你……啊啊……」当斩宇曦又加入了另一只手指时,苏安的身子微微一瑟缩,但怪的是,尽管是在疼痛之中,可他那不断律动、按压、旋转的手指、却让她的体内掀起一股更大的惊人狂潮。
花径,不由自主地紧缩;花瓣,不住地抖颤。
由花口处涌出的晶莹蜜汁让人羞涩,但某种不知名的快感与欢偷,却也让苏安在这种疼痛与疯狂的渴望里,彻底遗忘了世间所有……
「宇曦……」苏安明白自己等待的会是什么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斩宇曦仅凭他双手的热情便让她如此情狂……
「安……」斩宇曦与苏安一般明白她所等待的是什么,因此在最疯狂的时刻里,他一手轻指住她身下的花珠,另一手则在她的花径中疯狂地戳刺著。「你会等到的……」
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一片又一片的诱人嫣红随著花径之中的紧缩感愈来愈强烈,苏安明白,她真的已然到达那临界点了!
「不要……」仰起头,苏安无助的娇啼著:「我不想……要……」
「来不及了……」望著苏安迷离的双眸,听及她突然的退却,斩宇曦温柔地给了她最后一刺!
「啊啊……」一声声撩人的媚啼,再止不住地响起了!在斩宇曦的话声中,苏安的身子猛地炸了开一股巨大又强烈的快感,疯狂地由她的花径中爆开,立即窜至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除了不断地颤抖、摇摆,令她除了感觉著自己花径中那疯狂的痉挛外,再感觉不到其它……
「我说过,来不及了。」望著苏安全身战栗、颊旁布满香汗、俏脸上盈满女人高潮时才会产生的撩人春色,斩宇曦喃喃说著。
「为什么……」听著斩宇曦原本醇厚的嗓音变得那般低哑,身子依然处在高潮之中的苏安无助的低喃著。
「因为我想看你现在的模样。」望著苏安那娇弱又无助但却幸福的动人神情,斩宇曦任自己的手指继续在她的花缝处撩动著, 「很想很想。」
「唔……」尚未褪去的感觉,随著斩宇曦又一次的挑弄,令苏安的身子再次炸开了。
「啊啊……」而这回的高潮更猛烈、更疯狂、更巨大这阵惊天的快感,在斩宇曦刻意的引导下,变得那般绵长、那般无止无境……
「而你,比我能想像的更令人……」
更令人如何,斩宇曦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不断地挑弄著苏安,令她的眼一回回的迷离,令她的身子一回回的紧绷、一回回的释放,然后,在她彻底疯狂的娇啼声中,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至欢爱之巅,直到她完全地忘了自己,眼眸中只有他的身影……
第五章
「爱莉」台风走后的第七天,斩宇曦正式接管了斩氏企业。
这个消息彻底震惊了政商界,并立刻引起一股比「爱莉」更大的旋风。
在惊诧著「棋王」的俊朗、沉稳与翩翩风采之时,所有人也同时在等待著,等著看这名社交界全然陌生、曾被剔除继承大位却又回笼的帅气男子,要以何种方式来对那具有「老式」作风、「老式」管理的「老氏」企业救亡图存。
斩宇曦这个「男主角」压根就没空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也没有任何的大动作,只是由上到下展开了一次「地毯式」面谈,然后便闭门不出,所有的大事都暂由姨丈出面定夺。
斩宇曦的「足不出户」令向来喜爱听、聊八卦的人们多少有些失望,所以当听闻他竟要参与岁末一个公益慈善义卖酒会时,所有的人全引领而望。这其中更包括了许多待嫁女儿!
五年前斩宇曦那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便已令许多女子芳心暗动,经过岁月的洗礼、「棋王」之名加身,以及「斩氏企业」最年轻总裁的身份,更使他跃居新一任的「钻石单身汉」之首……
这夜,是耶诞夜,虽无雪花纷飞,却有一丝微寒。
酒会是采取邀请的方式,由于主办单位及协办单位都极有来头,因此收到邀请函的自然都非泛泛之辈。
一开始,所有人都低声、文雅的举杯交谈著,但当斩宇曦一踏入会场,整个会场竟近乎沸腾!
因为他那出众的外表、有礼有节的应对进退、隐隐含著智慧的晶亮双眸及沉稳的谈吐,完全迷住了所有与会者!
只是,让许多名门淑媛意外又失望的是他身旁竟有女伴是的,一名温柔婉约、气质出众、身世显赫且全身上下都是当季最时尚名牌服饰,号称「时尚女王」的女子辛洁云。
「喂,为什么辛小姐是斩家少东的女伴啊?」
「听说好像是因为她爷爷与斩宇曦是相交多年的「棋友」 ,若真要细说起来,多少算是青梅竹马吧……」
自斩宇曦回来后,唯一与他一起出现过的女子,就是辛洁云。可纵使如此,所有人,特别是女人,依然极尽所能的想引起斩宇曦的注意。可最终,吸引住斩宇曦注意的,却是一名在会场远方角落里的女子。
就见她独自一人背对著众人, 「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一边用手遮著自己的呵欠连连、一边百无聊赖的看著书,仿若坐在午后和煦阳光下、自家花园里般的怡然自得。
而那名独自一人,在会场中不攀亲、不搭讪、不争奇斗艳的女子,竟是苏安!她怎么也来了?
一发现苏安的存在后,斩宇曦的眼眸便不时扫向那个角落,心中思绪万千。
会在这里遇见苏安,斩宇曦确实是始料未及。
自那「颓废」的时光之后,他尽管「闭门谢客」,%